第318章 康熙很滿意
騙了康熙 by 大司空
2024-2-17 20:24
人在官場,很多人都不懂,責權利要相符的道理。
上司交下了任務,妳如果不提要求,壹旦辦砸了,不管怎麽說,都還是妳自己背黑鍋。
玉柱心裏明白得很,內膳房裏,積弊叢生,山頭林立。
他若是沒有絕對的權威,內膳房裏的人,陽奉陰違是必然的結果。
康熙想了想,覺得玉柱說的頗有些道理,就把“如朕親臨”的大令,臨時給了他。
大令的正式名稱,叫作:金批令箭。
這玩意,配合聖旨或上諭,就可以調動兵馬了。
玉柱懷裏揣著金批令箭,就等於是,掌握了內膳房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既然皇帝要嚴查此事,不管玉柱是怎麽想的,辦事的態度,都必須端正。
而且,辦事效率必須要快!
俗話說的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苦,辛苦的苦。
慢慢騰騰的辦差,怎麽體現出苦勞?
皇帝交辦的事,妳拖拖拉拉的效率極低,不管結果如何,印象分就全部丟光了。
壹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
玉柱坐進公事房裏的書案後,首先就命秦旺,去把行在禦膳房的另兩個總領,壹起叫來。
接著,玉柱又命來福,去通知隨行的慎刑司郎中,也就是他的老丈人常德,帶著執刑的人手過來。
官場上,出的禍事,都有動機和利益的大背景。
年輕人看問題,才會考慮信仰啊,道德啊,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成年人辦案子,首先就要考慮,誰是最大受益者?
三總領之壹的劉小乙,出了大事,另兩個總領以及所有的承應長,都是嫌疑對象。
行在禦膳房之中,在三名膳房總領之下,依次設有承應長、承應人、茶房人、飯房人、庖長、庖人等差使。
在大清朝,差使,都具有臨時性,以及隨時可裁撤性。
實缺,才是壹個蘿蔔壹個坑的正經官職。
比如說,玉柱此前曾任的崇文門監督,就屬於是臨時性的差使。
而他現在的內務府總管,就算是被康熙免了職,也必須有人來接任,這便是實缺的含金量了。
從利益邏輯去推斷,剩余的兩名總領,和劉小乙之間,主要是職權範圍和銀錢利益之爭。
而距離膳房總領最近的承應長,就不單單是銀錢的利益問題了,還有驅劉之後的提拔晉升問題。
所以,三名承應長,也就成了玉柱調查的重中之重。
如果,玉柱真的是個小年輕,又拿了大令在手,就很容易沖動的把人都抓了細審。
然並卵,玉柱可是積年老官僚了,他深深的明白,投鼠忌器的道理。
抓了膳房的總領和承應長,並不值壹提。
但是,抓人後,導致行在禦膳房停了擺,耽誤了皇上、皇太後和妃嬪主子們用膳,就算玉柱有天大的理由,也是大罪過。
所以,等人都到齊之後,玉柱先問了幾個問題:今天誰當值?誰具體負責皇上的用膳?誰又承擔著皇太後的用膳?妃嬪們的用膳,誰管?
年紀輕輕的玉柱,心思竟然細到了這種程度,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等這些情況壹壹記錄在案後,玉柱把兩名膳房總領都放了回去,讓他們準備大人物們的膳食。
留下來的三名的承應長,分別是張長生,李萬明和葉全德。
其中,張長生最年長,李萬明居次,葉全德最小。
“說吧,為何要害劉小乙?”玉柱手捧茶盞,淡然壹笑,說,“禦膳房不是別處,哪怕地上掉塊肉,都是大事。只是,妳們中的某個人,卻狗膽包天,竟敢暗下毒手,坑害上司,該當何罪?”
“冤枉啊,玉大總管,小人實在沒有坑害劉總領的心思……”
玉柱默默的看著叫屈不叠的三個人,卻並沒有出聲阻止他們,由著他們大聲喊冤。
等三個人都喊累了,玉柱這才扭頭看向了老丈人常德,笑著說:“常郎中,他們三個就都交給您了。本官有言在先,有無口供皆可,可以上任何手段。”
因是公事,常德沒敢擺老丈人的架子,徑直哈腰打千,恭敬的說:“卑職謹遵總管大人之命。”
在大清朝的內務府裏,每年死在慎刑司裏的冤魂,沒有壹百,也有五十。
換句話說,凡是被捉進了慎刑司裏的人,不死也要脫好幾層皮。
“來呀,將此三人,都叉下去,好生的伺候著。”
常德能夠穩坐於慎刑司郎中的位置,也絕非善類,他的吩咐聲裏,自帶壹股子凜然的煞氣。
“嗻。”慎刑司的差役們,壹擁而上,麻溜的就把三個承應長,結實的綁了,順勢堵了嘴,拖了下去。
玉柱見常德壹直望著他,便笑道:“不能打壞了內臟,也不能有外傷。我琢磨著,把牛皮紙浸透了,糊住口鼻。先整迷糊了,再不許他們睡覺,不出三十六個時辰,必有所得。”
常德抿嘴壹笑,得嘞,他女婿是個審刑的大行家,啥都明白著呢。
康熙朝的內膳房承應長,並不是朝廷命官。
以玉柱拿著金批令牌的權威性,他想折騰膳房裏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證據。
再說了,玉柱就沒打算動大刑,而是用熬的辦法,讓他們三個老實交代。
這年頭,哪個衙門裏的老爺出馬,不打壹頓殺威棒呢?
安排妥了之後,玉柱坐著官轎去看望劉小乙。
很可惜,等玉柱趕過去的時候,因為燙傷的面積過大,劉小乙已經陷入到了昏迷的狀態。
在這個沒有青黴素的時代,皮膚大面積的燙傷,導致的嚴重感染,幾乎無人逃得過壹死!
囑咐過太醫,讓他們不怕用好藥,盡量用心診治劉小乙之後,玉柱轉身回了公事廳。
常德是玉柱的老丈人,妥妥的自己人,壓根就不需要玉柱親自去慎刑司坐鎮盯著。
皇帝的身邊,無小事!
但是,事與事之間的性質,卻是迥然不同。
小選的包衣女子失了貞,看似事情很大,實際上,影響的只是皇家的聲譽而已。
內膳房裏,燙死了人,別看害的不是皇帝,卻性質卻極其惡劣。
今天敢害膳房總領,明天就該輪到康熙了!
說白了,內膳房裏的食物,都有可能入皇帝的口,就必須四平八穩的不出任何事兒!
因壹次性就抓了三個承應長,玉柱擔心妃嬪們可能的挑刺,就叫人搬來茶幾和椅子,幹脆坐到了內膳房的院內。
秦旺壹直暗中盯著玉柱,見他根本就沒派人去和小佟貴妃取得聯系,心裏多少有些奇怪。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小佟貴妃又是主持暢春園的貴主兒,玉柱卻不與她通個氣,這事怎麽透著大古怪呢?
壹旁的來福,卻暗暗佩服的要死,玉大總管顯然已經吃透了萬歲爺的心思!
越是這種時候,玉柱越不能和皇帝的後院,有任何的瓜葛!
到了叫膳的時候,皇太後的膳食,率先被送出了院子。
緊接著,小佟貴妃那邊的膳食,也被送了出去。
玉柱只是坐在院子裏看著,卻沒吱聲,任由膳房的總領們去安排。
只是,到了給皇上送膳之前,玉柱起了身,走到試膳的太監們跟前。
“挨個到本總管的跟前試膳。凡是,未經本總管過目的膳食,壹律不得送出。”隨著玉柱的壹聲吩咐,試膳太監們當著他的面,挨個試了壹百多道菜。
玉柱沒有去幹擾試膳的正常流程,卻多加了壹道程度。
除了必須拿筷子的試毒之外,試膳的太監們,還必須拿小銀勺子,舀壹小勺菜汁,當著玉柱的面,喝了!
從試膳,到膳食的正式送出,至少要超過壹個時辰!
熱天還好說,到了冬天,康熙貴為天子,也只能吃冷菜!
等康熙的膳食送出之後,玉柱就沒有跟過去了,而是回了他自己的公事房。
只是,等康熙用罷了午膳後,又派人把玉柱找去了清溪書屋。
下棋的時候,康熙瞅著玉柱俊美的臉龐,盯著出神,居然忘了落子。
玉柱早就明白了,康熙壹定是知道了,他今兒個盯著禦膳的事。
嘿嘿,禦膳房出了事,正好給了玉柱表現忠心的好時機。
如果,他不及時的抓住嘍,那才是傻蛋呢。
有些人吶,看著精明外露,實際上,腦子裏卻是壹團漿糊。
這些人,嘴巴上,啥都明白,也知道必須站到正確隊伍裏。
實際上,真到了該站隊的時候,這些人卻看不清形勢和關鍵節點,導致錯過了最佳的站隊時機。
玉柱就抓住了好時機,在康熙最擔心的飲食安全上,狠狠的秀了壹把忠誠!
康熙終於落子了,只是,緊跟著問玉柱:“妳真打算,興師動眾的小題大做?”
玉柱暗暗好笑,老康啊,妳太多疑了,又給小爺我挖坑了呀!
“老爺子,怎麽是小題大做呢?說句大不敬的話,別的地兒,即使有下蛆害人之事,我都可以裝個糊塗。唯獨,內膳房裏,不允許呀!”玉柱拈起壹只黑子,眼睛盯著棋盤,嘴裏說的卻是最能觸及康熙內心最深處的安全大事。
“嗯,弘雅園沒有白賜給妳!”康熙此話壹出口,玉柱還有啥不明白的?
老皇帝,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