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前期准备（二）

　　“拉普拉塔沃野千里，未来是要当做核心区域来经营的。对这里的工业与城市发展，你有什么看法？就从眼前的圣菲谈起吧。”1690年12月1日，刚刚结束一场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外交谈判，已经升任外交部副部长的高文刚询问自己的秘书。
　　高文刚基本已经确定会在明年年初的建国者议会全体会议上被补选后执委会委员，顶替退休的原分管外交、外贸的委员李晴，从此步入全国最有权势的那九个人之列。因此，这会正是高文刚踌躇满志的时候，也是充满干劲和斗志的时候。这不，在刚刚结束的议论谈判中，他与军部的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西班牙的代表说得面如土色，最终成功迫使他们做出了让步，表示接受东岸人出售5.5万吨粮食的建议（其中5000吨土豆、木薯是附赠），虽然这还需要得到马德里宫廷的最终批准方可生效。
　　结束谈判后，高文刚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拉普拉塔转悠了一圈，看看这片即将被东岸共和国收入囊中的天赐之地的魅力。他先是访问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罗萨里奥两座城市，与当地的东岸商人、侨民进行了一番会谈，随后又达成国营内河运输公司的轮船抵达了圣菲，一座著名的巴拉那河港口城市。
　　“部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政务院内部应该已经商量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圣菲将定位为纺织业城市了吧？”在看到高文刚肯定的目光后，秘书放下了心，侃侃而谈：“因为查科平原的特殊性，比如日常、降水、气温等非常适合棉花生长，因此在这个大平原上重点发展棉花种植业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事情，且也是符合经济规律的。圣菲作为巴拉圭河、巴拉那河的下游港口，河阔水深，交通便利，且有西班牙人经营多年留下来的港口设施，非常适合作为棉花的存储及加工基地。我们国家目前的棉纺织加工业虽然技术实力不错，但较为分散，单一地方的产业规模不大，因此急需整合，以尽快降低成本。在这方面，南锥的毛纺织工业给我们做出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其规模优势使得生产成本大大降低，商品的竞争力大大增强。”
　　话说虽然拉普拉塔还没正式拿下，但东岸人却已经对这片土地的未来进行了粗略的规划。查科平原因为开发排序在潘帕平原后面的缘故，短时间内政府无力对其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因此便想到了利用社会资本来推进这片辽阔平原的开发进度的路数。而想要好好利用社会资本的话，你总得给人家一个盈利模式，人家才会去投钱。毕竟商人们又不是政府官员，他们没有义务砸钱为国家做贡献，人家每一分投资都是要见到成效的，所以你必须让人家能够确认可以挣到钱。
　　所以，政务院的官员们在经过一番研究后，决定在查科平原上圈出大片大片的土地，然后租给私人投资者种植棉花。而他们种植出来的棉花，则会被统一运到沿河的港口，由设置在那里的纺织企业进行加工、生产。因此，未来沿着巴拉圭河、巴拉那河一带会产生很多纺织业城市，政府目前中意的是圣菲和雷西斯滕西亚一南一北两个棉纺织中心那你，其中前者为主，后者为辅，一起带动沿河一系列纺织城镇的兴起。
　　纺织行业，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会过时的！虽然现在东岸的经济结构中，纺织业无论是产值还是利润来说，都已经被以冶金、化工、装备制造之类的重工业所取代，但如果只论某个单一商品的话，纺织品还是很有看点的，说是第一也不为过。
　　以前东岸的棉纺织业，因为从加勒比海、北美、巴西、新华夏、秘鲁等地进口大量棉花的缘故，产业比较分散，集中度不够高，国内始终未能出现一个以棉纺织为主的纺织业城市。而且那会国内的棉花种植业也不是很成器，产量不是很大，成本也超过外来棉花，因此农户们种植的积极性不高。
　　这次拿下拉普拉塔后，政府决定好好整饬一下棉纺织业。为此，他们已经决定新成立一个纺织部，专门负责全国纺织行业的统筹规划，指导包括棉花种植、纺纱织布及纺织机械的生产与研发在内的一切事务，即通过国家的力量对这个产业进行指导，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整体的竞争实力。
　　在纺织部的规划中，查科平原未来将以私人投资的棉花种植园为主，所产出的棉花或出售给私人纺织企业，或出售给国营纺织厂，总之尽量在沿河设置的一系列纺织城镇中就地消化，生产出各类棉布，再打包运输至各处销售。这个时候，圣菲这种大河港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别的河港或者淤塞严重，或者水深不够，总之都不如圣菲条件好，因此拉普拉塔的棉纺织业中心城市设在圣菲，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另外一则比较令人震撼的消息就是，位于北方大都市平安县的平安织造厂可能要将其棉纺织业务外迁了，且其首选目的地就是圣菲。这家厂子是东岸国内与大鱼河纺织厂齐名的大型纺织企业，是平安县早期能够发展起来的重要助力。不过随着社会经济的逐步发展，该厂为了顺应形势，多年前就已经把毛纺织业务外迁到了南锥地区，以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羊毛资源。现在，据说该厂也要将棉纺织业务迁走到圣菲了，这令平安县上下大为苦恼，几番挽留不果之后，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好在他们县有平安煤钢联合体这种巨无霸企业存在，同时化工产业也发展得有声有色，在东岸国内是头块牌子，因此还不会如镇海县那样痛彻骨髓（现代特种船舶厂外迁），流失的税源和工作岗位，以后还可以慢慢寻机补回来——这样一来，平安县也将慢慢褪去轻工业的元素，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第四类城市，即矿业与重工业城市。
　　而除了棉纺织业外，毛纺织业未来的中心，无疑将是盐城港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两条羊毛运输专线铁路彻底完工通车。按照规划，南锥地区丰富的羊毛资源未来将在盐城港富集，相对应的，生产企业自然也会在这里集中了。这对目前已经有一定毛纺织基础的像海安等沿海城市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影响也不会太大。资本只会在盐城港投产新的工厂，并不会关闭他们这些地方的老工厂，毕竟他们也是原料产地之一，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你说的没错，小王。但我现在要考你一下，设立城市容易，但城市所需要的人口从哪里来呢？”高文刚倒背着双手，在警卫们的簇拥下，行走在圣菲港的码头边。
　　“部长，我认为有两大来源。”小王秘书想了想后，成竹在胸地回答道：“按照南锥毛纺织业城市的历史来看，其实不难发现净移民其实是城市人口增长的最主要来源。以圣菲为例，当地不过数千西班牙白人及混血白人，这样的人口基础，如何支撑得起纺织业中心城市的规模？因此，从其他地方移民，已经势成必然！圣菲早期的部分移民，应该是大鱼河纺织厂、平安织造厂搬迁过来的职工及其家属，后期来源则主要来自国内农村地区的移民。”
　　“现在农村经济的不景气，已经困扰广大农民阶层很多年了。即便国家想了无数的方法，出台了许多政策，但仍然无济于事。这其中的根源，其实在于农村的人均生产率过低，导致成本过高。说白了，就是农村不需要这么多人！看看那些国营、私营的大农场，使用大量农业机械的情况下，其人均生产效率不知道比小农小户的高多少，这样还如何竞争？依我看哪，农村的现状其实已经无法维系了，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革！”小王秘书继续说道：“我认为，通过拉普拉塔地区新兴城市的设立，如纺织业城市、制造业城市、行政城市甚至综合型城市的设立，吸纳东部沿海老区的城乡人口，倒逼当地的农村机制改革。现有的农村政策，其实是违背经济规律的，民众的怨气也不小，是时候进行改革了，这次拉普拉塔新城市的设立，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呵呵，小王啊，你的这种想法很危险呢，陆军的人听到了，怕不是要砸你家窗户玻璃。”高文刚听后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语气间却没有什么指责的味道，这令小王秘书更加振奋。
　　“部长，他们那帮榆木脑袋懂什么！还真觉得农村政策是什么金科玉律，万年不改呢。这次我们就用这釜底抽薪之策，用经济手段、用市场规律，将东部农村那些收入逐年降低的农村人口吸纳到拉普拉塔的新城市之中，纳入工业生产之中。这样一来，农村的风气也好刷新一下，省得老跟着陆军那帮人走。”王秘书最后说道：“希望执委会好好考虑一下。”